春秋,晋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年),晋司寇屠岸贾为独揽朝政,借口当年赵穿弑君,而赵盾身为族兄,罪责难逃,并株连他的子孙,定要诛灭赵氏全家。上卿韩厥阻止,他执意不听。于是,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兄弟4人及家眷、族人、门客、奴仆等300余口全被屠岸贾杀尽。赵朔临终,托付韩厥复立赵氏后嗣,韩厥允诺。
        赵朔之妻,是晋成公之姊、景公之姑。她已有身孕,想给赵氏留下一棵根苗,因而不能从夫同死。当日,她逃进景公宫中。
        程婴,是赵朔的朋友,公孙杵臼,是赵氏的门客。二人幸免浩劫。他们商议说:赵大夫全家遭难,我等理当自杀,相随九泉之下。不过,听说夫人身怀遗腹子,现藏身在宫中。若幸而生一男儿,我等当设法保全他;若是女儿,我等再死也还不迟。于是,二人专等宫中消息。
        数月后,夫人分娩,生一男儿。屠岸贾闻知,便率众入宫搜索。夫人急中生智,将婴儿放在自己的裤裆内,暗暗祝告:赵氏绝嗣,你就哭;若不会绝嗣,你就别哭。待到来人搜查时,婴儿居然一点没有声音。终于逃过了这一关。
        程婴便对公孙杵臼说:“如今一次搜索,未得婴儿。屠岸贾定要再次搜索,怎么办呢?”杵臼问:“扶立孤儿和死,哪椿事难些?”程婴说:“死很容易,扶立孤儿却是很难的!”杵臼又说:“赵氏先人,在世时待您不薄,您勉力去做那难的事吧,让我来做容易的事,请允许我先死,下报大夫。”二人商量已定,便来到城外。在路上,恰巧拣到一个被丢弃的婴儿,便将他换上绣花的绸褓被,背在身上,藏在深山中。
        不久,程婴独自从山里出来,找到屠岸贾手下的将校,骗他们说:“我程婴不成器,不想再保赵氏孤儿了。若能给我一大笔钱财,我便说出赵氏孤儿藏匿的地方。”将校们正愁无处找到孤儿,听他一说,都很高兴,便带着兵卒进山,围捕公孙杵臼。杵臼一见程婴,便也假意喊道:“小人呀,你这个程婴!当初,我俩未能跟随大夫同死,是商量好一起救赵氏孤儿的,是你叫我带着孤儿藏在山中,如今你竟出卖我。纵然你不愿救了,总不该出卖吧!”说着,杵臼又抱着婴儿仰首呼喊:“天呀天呀!赵氏孤儿有什么罪孽?就杀了我公孙杵臼,放过这婴孩吧!”将校们怎肯答应? 立即杀死了公孙杵臼和婴儿。
        屠岸贾闻报,这才放心,真以为赵氏孤儿已死,便重赏了程婴。不久,程婴悄悄带着真的赵氏孤儿和赏金,逃往深山,隐藏起来,以全部身心抚养孤儿。
        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孤儿赵武年已15,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的少年。这些年来,程婴茹苦含辛,忍辱负重,精心教养赵武读书、习武。这一年,韩厥不负赵朔临终托付,说动景公,终于替赵氏平反昭雪,复立赵武为大夫,继赵氏后嗣。并诛杀了屠岸贾。
        数年后,赵武已经长大成人。程婴对他说:“当年,你父辈遭难时,我理应从死的。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要完成抚养孤儿、复立后嗣的大事。如今一切已经如愿,我可以含笑去九泉向你祖父、父亲和公孙先生报告了。”赵武哭着跪求程婴,说不能忍心丢下他而去,他决心以自己整个身心孝敬老人家,享尽天年。程婴说:“不可如此。当初,他坚信我能成此大事,因此留下我,他先死了。如今若不去回报,将责怪我未能完成大事,而使他和赵大夫为此憾恨不已。”说罢,便自尽了。
        赵武悲痛至极,为程婴服丧3年。年年春秋两季都在祠堂祭奠他。并告诫子孙,世世不能断绝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