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芒何垒垒^②? 高陵有四五^③。借问谁家坟? 皆 云汉世主。 恭文遥相望^④, 原陵郁^⑤。 季世 丧乱起^⑥,贼盗如豺虎^⑦。毁壤过一抔^⑧,便房 启幽户^⑨。珠柙离玉体^⑩,珍宝见剽虏⁽¹¹⁾。园寝 化为墟⁽¹²⁾,周墉无遗堵⁽¹³⁾。蒙笼荆棘生,蹊径登 童竖。狐兔窟其中,芜秽不复扫。颓陇并垦发, 萌隶营农圃⁽¹⁴⁾。昔为万乘君,今为丘中土。感彼 雍门言⁽¹⁵⁾,悽怆哀往古。
        
        ①本篇为哀叹汉代帝王高陵经汉末兵火而荒秽之作。七哀,魏晋乐府的一 种诗题,表示哀思之多。唐吕向谓:“七哀,谓痛而哀,义而哀,感而哀, 怨而哀,耳目闻见而哀,口叹而哀,鼻酸而哀也。”②垒垒:墓冢相连排列. ③高陵: 帝王坟墓称陵。高陵指墓冢最高大者。④恭文: 东汉安帝刘祜墓 名恭陵,汉灵帝刘宏墓名文陵。⑤原陵;汉光武帝刘秀墓冢名。郁(wǔ): 树木长得美观茂密。, 肥美的样子。 ⑥季世: 末世。 丧乱起: 指东汉 末年黄巾农民起义,袁绍、董卓、曹操等割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混战局面。 ⑦贼盗: 此指董卓挟持汉献帝西往长安时,令吕布焚烧宫室和发掘东汉诸 陵及公卿坟墓一事。⑧一抔(póu): 一捧土,借指坟墓。⑨便房:墓的中室。 ⑩珠柙(xiá): 即珠襦玉柙。汉帝后之死,以珠襦玉柙为殓。汉墓出土的 “金缕玉衣”,即其实物。(11)“珍宝”句: 是说陵墓中随葬的金银珠宝被盗掘 一空。(12)园寝: 建于墓所,以备致祭者。汉诸陵承袭秦制,陵前制庙,后 制寝。(13)周墉: 陵墓周围筑的墙壁。墉,小城。(14)萌隶: 百姓.萌: 通氓。 (15)雍门言: 桓谭《新论·琴道第十六》: 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曰:“臣窃悲, 千秋万岁之后,坟墓生荆棘,狐兔穴其中,游儿牧竖,踯躅其足而歌其上, 行人见之凄怆,曰:‘孟堂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孟尝君喟然叹息,涕泪 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