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歌行

2024-03-05 可可诗词网-乐府诗鉴赏 https://www.kekeshici.com

        

[汉]班婕妤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如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置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首诗见于《昭明文选》和《玉台新咏》,题为汉成帝时班婕妤作。 《乐府诗集》把它列入《相和歌辞·楚词曲》。关于这首诗的作者,说法颇有分歧。曹植《班婕妤赞》认为“有德有言,实为班婕。”傅玄《班婕妤画赞》亦云: “斌斌婕妤,履正修文”。陆机《婕妤怨》,“案情在玉阶,托意惟团扇”两句说得更为明确。但是,从五言诗发展的趋势看来。西汉中期能否产生这样成熟的五言诗,向来就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刘勰就曾说过:“成帝品录,三百篇,朝章国采,亦云周备。而辞人遗翰莫见五言。所以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也。”(《文心雕龙·明诗》)古代附会前人事迹,伪托其名之作是很多的,这首诗大约也属此类。它的创作时代可能与汉末《古诗十九首》同时,其伪作者亦不可考。
        这是一首以咏物的形式抒发怨情的诗。咏物,或托物言志,或凭物寄情,物只是作者借以表现情志的载体。对物的描写,准确真切当然不可忽视,但更重要的是要注意其启发和暗示的作用,要由形及神,要使读者自然地由物及人。物的描写与情感的流露之间的关系,太粘着则易流于浅,太游离则易失之泛,从这一点上往往可见出水平之高下。这首诗在这方面是比较成功的。表面上看,它句句在言扇,但它的言外之意又是真切可感的,读后,人们仿佛见到一个黯然神伤的女子在对着团扇轻轻地叹息,物的形象与人的形象(某种感情的化身)已融而为一了。
        这首诗共十句,前四句,是借写扇的精美,表现抒情主人公对自己资质的自我认识。它突出了两点:美丽和纯洁。“鲜洁如霜雪”,“团团如明月”之类诗句,显然,主人公借咏扇而自我写照。
        中间两句,借写扇子被珍爱,表现抒情主人公的暂时得宠。这里,表面上似乎在写喜,而骨子里却潜藏着隐忧。扇子能为人所用,给人带来微风, 自然算是实现了它的价值,可悲的是,人如果仅能等同于扇子,作为他人的工具和一时爱幸之物,那则是人的极深刻的悲剧。而本诗的抒情主人公正是处在这样的悲剧之中,她对自己的悲剧处境有担心,同时也无可奈何。她的悲剧的深刻性恰恰在于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除了被人当作工具和玩物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她的最大愿望,仅仅是能保住这个被人使用和赏玩的机会。
        最后四句,借写扇子害怕季节更替而被人捐弃,表现抒情主人公害怕遗弃的心理。上面已说过,即使不被遗弃,已是一重深刻的悲剧了,但是,更可悲的是如同扇子不会被永远带在身边一样,女人被抛弃,欲作工具与玩物而不可得的命运也是必然的。女人,尤其是统治阶级家庭中的女人,在那个时代,她们的价值不过是以色娱人。年老色衰,就使她们失去了价值,被遗弃和冷落,也就成了她们唯一的归宿。
        这首诗委婉含蓄,言浅意深,节奏舒缓而情感悲切,有力地控诉了封建社会对妇女的极不公平的待遇,说出了千万个弃妇的心声,具有深刻的典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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