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同车

2019-05-22 可可诗词网-先秦两汉诗 https://www.kekeshici.com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注释】 ①同车(ju 居):与男子同车。《传》:“亲迎同车也。”闻一多《风诗类钞》:“记亲迎也。”则指男子驾车到女家迎娶。姚际恒《诗经通论》:“解者,因以同车为亲迎,然亲迎岂是同车乎!”《笺》:“女始乘车,婿御轮三周,御者代婿。”是以御轮三周即为同车,和一般说同车的情况不一样。舜华:木槿花。吴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舜,一名木瑾,一名榇,一名假。齐鲁之间谓之王蒸,今朝生暮落者是也。五月始花,故《月令》:‘仲夏木槿荣。’”华:“花”之古体字。②将翱将翔:形容女子步态轻盈优美,像飞翔一样。琼琚:华美的佩玉。《诗·卫风·木瓜》:“报之以琼琚。”《传》:“琼,玉之美者。琚:佩玉名。” ③彼美:那美人。孟姜:姜氏之长女。孟:长。姜:女之姓。洵(xun 旬):信然,诚然,实在。都:娴雅,文静,大方。④同行(hang 杭):同路走。《传》:“行,道也。”舜英(yang 央):犹舜花。英,花。屈原《离骚》:“夕餐秋菊之落英。”
        ⑤将(qiang 羌)将:锵锵,佩玉之声。⑥德音不忘:品德高尚,使人不忘。王引之《经义述闻》:“忘,犹已也。作忘者,假借字耳。……‘德音不忘’,犹言德音不已也。”亦通。
        
        【译文】 与我同车那姑娘,脸如木槿花开放。将要走来将要行,身上佩玉闪闪光。那个女郎叫孟姜,真美丽来又大方。与我同行那姑娘,脸如木槿花一样。步履轻盈似飞翔,身上佩玉响叮当。那个女郎她姓姜,品德高尚不能忘。
        
        【集评】 宋·辅广:“‘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言其容色之美也。‘将翱将翔,佩玉琼琚’,言其仪饰之盛也。‘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又极称其好乐之情也。郑诗惟此篇为男悦女之辞。”(《诗童子问》卷二)
        明·杨慎:“冶容艳态,多出于膏腴甲族薰酿含浸之下。彼山姬野妇,虽美而不都。纵有舜华之颜,加以琼琚之佩,所谓婢作夫人,鼠披荷叶,举止羞涩,乌有闲雅乎?汉宫尹夫人之见邢夫人,贾充家郭氏之见李氏,亦可证也。”(《升庵全集》卷四十二)
        明·孙鑛:“状妇女总不外容饰二字。此诗艳丽,则以同车翱翔等字点注得妙。”(《孙月峰先生批评诗经》)
        明·梁寅:“舜花,女之颜色似之也。翱翔,言其出游而从容自得也。女有佩玉,又言姓字,见其为富贵之女也。洵美且都,信美而又闲雅也。”(《诗演义》卷四)
        清·崔述:“细玩此诗,皆赞女子之美,或男子所作,或女子所作,均不可知。要不过称在容颜之丽,服饰之华,初未有一语称其贤也。”(《读风偶识》卷三)
        清·朱鹤龄:“章梦易曰,此诗只如后人美女篇耳。‘有女同车’,乃二女同车,非己与之同车也。‘将翱将翔’,下车而游遨也。‘彼美孟姜’,又于同车中指其尤美者。都是体态闲雅,德音则善,其音吐如子建赋所云‘吹气如兰’也。咏美人而深致其慕悦之意,诗赋如此者多矣,目以淫奔,不亦枉乎?”(《诗经通义》卷三)
        清·姚际恒:“以其下车而行,始闻其佩玉之声,故以‘将翱将翔’先之,善于摹神者。‘翱翔’字从羽,故上章言凫雁,此则借以言美人,亦如羽族之翱翔也。《神女赋》‘婉若游龙乘云翔’,《洛神赋》‘若将飞而未翔’,又‘翩若惊鸿’,又‘体迅飞凫’,又‘或翔神渚’,皆从此脱出。”(《诗经通论》卷五)
        近·吴闿生:“将翱句,《神女》、《洛神》诸赋所祖。”(《诗义会通》卷 一)
        今·魏炯若:“‘将翱将翔’四字描写古代贵族妇女走路的姿态,只宋玉《神女赋》‘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能够尽意,但还及不上此诗的华妙。曹植《洛神赋》‘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很清楚在学‘将翱将翔’,只是去之益远。”(《读风知新记》,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总案】 《序》:“《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王先谦《诗三家义疏》:“昭公辞昏见逐,备见《左传》。隐八年,如陈逆妇妫,诗为所作。三家无异义。”严粲《诗缉》:“忽以弱见逐,国人恨其不取齐女。言忽所取他国之女,行亲迎之礼,而与之同车者,特取其色耳。此女色如木槿之华,朝生暮落,不足恃也。而今也且翱且翔于此,佩其琼琚之玉,徒有威严服饰之可观,而无益于事也。曷若彼美好齐国之长女,信美而且闲雅,向也忽若取之,则有大国为援,而不至于见逐矣。”因诗有“孟姜”二字,遂以为指齐女,附会成诗人为刺郑太子忽(昭公)如陈逆妇妫,不婚于齐而作,实在可笑。但朱熹《集传》却说:“此疑亦淫奔之诗。”亦授人以笑柄。因诗只说同车同行,语气端重,毫无轻薄狎亵味道,不像是淫奔之诗。故赵文哲《有媕雅堂别集》驳“淫奔”之说亦很有力。细读此诗,乃是一首表爱诗。写一男子对同车而行的一位漂亮姑娘孟姜十分倾倒。夸其貌美,夸其装饰华丽,夸其体态娴雅,夸其品行高尚。全诗除对那姑娘表赞美之词、爱慕之情外,还有什么呢?若“同车”真是“亲迎”,这被夸耀的姑娘,又是男子迎娶的新娘了。
今日更新
今日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