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克礼

        燕燕别无甚孝顺,哥哥行在意殷勤^①。玉纳子藤箱儿问 肯^②,便待要锦帐罗帏就亲。吓得我惊急列蓦出卧房 门,他措支剌扯住我皂腰裙,我软兀剌好话儿倒温存: “一来怕夫人情性哏^③,二来怕误妾百年身。”
        

        【注释】①行在:即“行在所”的省称。皇帝所在的地方。后指皇帝行幸所 至之地。这里泛指所至之地。②问肯:男家向女家求婚的一种礼节。③哏:同 “狠”。凶狠。
        【鉴赏】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由于男权思想占主导地位,许多富家 子弟以财物来诱骗贫家少女的事例,比比皆是,往往落得个始乱终弃的悲 剧。这首带过曲塑造了一个机智、聪明、敢于抗争的奴婢燕燕的形象。通 过燕燕的独白,反映出封建社会中被侮辱者的痛苦心情。
        本曲借用了关汉卿杂剧《诈妮子调风月》中的一个片断,写婢女燕燕 受夫人差遣,侍候前来探亲的一个官家子弟。官家公子见到年轻貌美的 燕燕,千方百计和她纠缠,最后提出要到燕燕房间里去闲坐。燕燕拗不过 他,只好带他去了。戏剧里的冲突就发生在燕燕的房间里。
        处于奴婢地位的燕燕,不卑不亢,对官家公子不冷不热,时时警惕,而 殷勤过分的官家公子来到燕燕房里便送玉纳子和藤箱儿两件礼品给燕 燕,问燕燕是否接受他的求爱,接着就要对燕燕非礼。一种自我保护的本 能使受到惊吓的燕燕大步逃出卧房门,而官家公子在惊惶中一把扯住了 燕燕的衣裙。如何解脱?位处卑贱地位的小奴婢不敢大吵大闹,否则惊 动夫人,落得个勾引男人的罪名,弄不好还会被驱赶出门。燕燕此时除了 智斗,别无选择。她用和软的话语低声向官家公子请求,一来夫人家法极 严,脾气极狠,弄出事来吃罪不起;二来婚姻是人生大事,一失足成千古 恨。全曲以燕燕的自白戛然而止。燕燕的请求是否奏效,她后来的命运 如何,小曲没有写明,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燕燕的独白却让我们看到了 燕燕性格中刚强的一面,她虽然是社会中的一个小人物,但她不是一个逆 来顺受、忍气吞声的可怜虫,在她身上,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机智与抗争 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