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巷里的萨莉》

凯里

在所有的标致的姑娘里，

没有一个比得上漂亮的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在我们的国土上没有一个女郎

这么甜美，有一半儿比得上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她爸爸编织装白菜的网兜_①，

高声叫卖，在街头巷尾;

她妈妈出售长长的花边，

哪位想买就卖给哪位。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出

这么甜美的姑娘家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她要是在我身边，我就没法干活，

我是那么真诚地爱她;

我师傅就像土耳其佬那样冲过来，

狠狠地照我头上就打;

可是打就让他打个够，

我会忍受一切，这都是为了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一个星期中的七天，

我喜爱的只有一天——

这一天就在

星期六和星期一之间;

因为那一天我就穿上最好的衣衫，

到外面去散步，我和我的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师傅带我去教堂，

可我经常要挨骂;

因为只要讲经一开始，

我就扔下了他;

在布道的时刻我离开了教堂，

偷偷溜出去找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当圣诞节再一次到来，

啊，我就会有了钱;

我要把钱攒起来，

连盒子连钱交给我的心肝;

我希望这是一万英磅，

统统地交给萨莉;

她是我心上的爱人，

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



我师傅和街坊邻居

都来开玩笑，笑我和萨莉;

要不是为了她，我可真还不如

去做奴隶，去干苦役!

可是当我熬完了长长七年的学徒期_②，

啊，那我就要娶萨莉;

啊，那我们就要结婚，就要同床共枕，

不过，那就不再在我们的小巷里!

(胡明扬 译)

【注释】 ①网兜：煮菜用具之一，当时英国人习惯用网兜把菜兜住煮。②当时手工业作坊主为了不让学徒独立成为竞争对手， 一再延长学徒期，所以学徒期竟长达7年之久。

【赏析】 这是诗人在一个星期天尾随一个学徒去找他的爱人，根据看到的情景再加以想象写成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具有民歌风格的抒情诗，后来配上音乐便成了著名的民间歌曲。每章末尾有两句副歌“她是我心上的爱人，并且她就住在我们的小巷里”(第七章略有变化)，是典型的民歌风格。第一章小伙子热情赞美自己的心上人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姑娘，直言无讳，语言朴实无华，毫不掩饰他无比自豪和心满意足而充满幸福的心情。在第二章里小伙子似乎不太瞧得起做小买卖的未来的岳父母，可是重点还是为了突出自己的爱人萨莉，旨在说她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第三章进一步描写小伙子对萨莉的热恋。他干活都在想萨莉，因此而常常挨师傅的打骂，可是还要爱她想她，真是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第四章表述了小伙子与姑娘的恋情有进展后的得意心情。不直说他与姑娘在一起的确切时间而绕了半天弯子，一方面固然是玩弄文字，但是更重要的则是要表现小伙子的得意，这四句似乎是摇晃着脑袋唱出来的。第五章通过一个具体的事实更进一步描写小伙子对萨莉的热恋，在教堂做礼拜时心不在焉，一心惦念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竟偷偷溜出去和姑娘见面。这种描述完全符合当时的习俗，似乎平淡，却充满生活情趣。第六章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遐想，出了师就有了钱，就可以结婚，就可以把很多很多的钱交给萨莉去掌管。“连盒子连钱”连自己的心都完全交给这位未来的妻子，小伙子说的都是真心话，是符合生活实际的大白话。第七章是高潮，小伙子和姑娘的爱情已经得到社会承认，可是小伙子在众人面前却羞得无地自容，这说明当时在英国的封建意识还很浓重。末了一句按常例应该和前几章的末尾一句相同，可是这里却突然一个转折，说“不再在我们的小巷里!”正因为破了常例，所以非常突出。“我们的小巷”显然是一个贫民区，小伙子想跳出苦海，当然不能再住在 “我们的小巷里”!

全诗轻松，欢快，还稍带一点诙谐，感情和语言都很朴素、真挚，节奏明快，无怪乎几百年来为人传诵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