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十力

2018-07-29 可可诗词网-百年国士 https://www.kekeshici.com

          熊十力

     熊十力 (1885—1968年)湖北黄冈人。原名继智,又名升恒、定中,字子贞,号十力,晚年号漆园、逸翁,室名存斋。父熊其相,秀才、塾师。母高氏。其相有6男3女,十力行三。

 

幼牧牛,从父兄读书。倾心革命,立志图天下事。

19岁至武昌,投湖北新军当兵。1905年,冬,考入陆军特别小学堂。1906年,结识刘静庵,加入日知会、同盟会,组织黄冈军学界讲习社,联络军界、学界志士,宣传覆清,预备起事。后遭通缉,隐匿江西乡间。1908年返黄冈,教书为生。

1911年,武昌起义后,任湖北都督府参谋。12月,与吴昆、刘子通、李四光称“黄冈四杰”,曾聚会武昌雄楚楼,庆贺光复。李书:“雄视三楚”,十力书:“天上地下,唯我独尊。”1914年,与秀才韩樾之女韩既光结婚。

1917年,赴粤参加护法运动,佐孙中山幕。年底,蔡元培在北京大学创进德会,致书支持,与蔡始订文字交。居穗半年,对时局深感失望,称:“党人绝无在身心上做工夫者,如何拨乱反正?”“誓绝世缘,而为求己之学。”“此为余一生之大转变,直是再生时期。”

1918年6月由广州至上海,序老友张纯一《谈道书》称:“茫茫大地,……惟有撑拳赤脚,独往独来于天地间而已。”又游庐山,题壁曰:“数荆湖过客,濂溪(周敦颐)而后我重来。”旋返德安。本年秋,汇集1916以来笔札25则,自印《熊子真心书》。蔡元培作序曰:“今观熊子之学,贯通百家,融会儒佛。其究也,乃欲以老氏清静寡欲之旨,养其至大至刚之气。”丁去病作跋,称其人为“孤怀独往者”。

1919年,执教于天津南开大学。暑期至北平,在广济寺会晤梁漱溟。1920年秋,经梁介绍,入南京支那内学院,从欧阳渐(竟无)大师习佛学。

1922年冬,应聘为北京大学特约讲师,主讲唯识论。与梁漱溟同住地安门吉安所。1923年,《唯识学概论》(第一种本)出版。是年,结识林宰平,并会晤梁启超。“余与宰平及梁漱溟,同寓旧京,无有暌违三日不相晤者。” 1924年,更名十力。随梁漱溟至山东曹州办学。1925年春,应武昌大学校长石瑛之聘在该校执教,同事中有郁达夫、方东美、李璜等。秋,返北大,主讲因明学。与梁漱溟等十馀人同住十刹海东梅厂胡同,斋名“广大坚固瑜珈精舍”, 日为“朝会”,静默自省。1926年,《唯识学概论》(第二种本)出版。

1927年至南京中央大学养疴,与欧阳竟无、汤用彤、李石岑、吕澂等师友过从。春,至杭州西湖,与严重同住法相寺。在南高峰与严重、梁漱溟、张难先、陈铭枢等聚谈数日。1930年,《唯识论》(第三种本)出版。《尊闻录》中有言曰:“凡有志根本学术者,当有孤往精神。”“人谓我孤冷。吾以为人不孤冷到极度,不堪与世谐和。”是年在杭州与马一浮订交。1932年,“一·二八”前,曾力劝老友陈铭枢抗敌,并上书(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称“今宜下决心,与倭人死战而不宣。”战后,赴阵地慰问十九路军将士,并与陈铭枢合影。10月,《新唯识论》(文言文本)出版。

1932年11月,返北平,仍在北大讲授唯识学。住崇外缨子胡同梁漱溟家。林宰平、张申府、张岱年、汤用彤、邓高镜等时或过从,学生中有郑奠、罗庸、郑天挺、罗常培、牟宗三等。12月,南京支那内学院刘定权撰《破新唯识论》。1933年,2月, 《破〈破新唯识论〉》出版,对刘文进行反批评。5月,致胡适长函以《要在根本处注意》为题在《独立评论》发表,胡适在“附记”中称其“是今日国内最能苦学深思的一位学者。”本年住后门二道桥,又与张孟劬、张东荪、钱穆、蒙文通等相过从。1935年10月,发表《文化与哲学——为哲学会进一言》,就中国文化建设和哲学问题提出看法:“儒家思想,宜图复兴,以为新哲学创生之依据。”本月,《十力论学语辑略》(1932—1935年短文51篇,云颂天、谢石麟辑录,后改名为《十力语要》卷一)出版。是年,与(俄)钢和泰、(德)李德华有往来。1936年,往来论学者有冯文炳、贺麟、金岳麟、黄艮雍等。三十年代旧京寓所有自题堂联“道之将废矣,文不在兹乎。”有马一浮题赠对联“毗耶座客难酬对,函谷逢人彊著书。”

七七事变次日,化装商人,乘运煤货车逃离北平,间关返回武汉。冬,抵重庆。1938年,春,居璧山。对学生讲民族、历史、气节,说:“日本人决不能亡我国家,决不能亡我民族,决不能亡我文化。”1939年,夏,赴乐山乌龙寺,在马一浮主持的复性书院担任主讲。8月19日, 日寇轰炸乐山,寓所、文稿尽毁,人亦受伤。与马一浮在办学方法上意见相左,遂于11月辞去教职,移居来凤驿。1940年,寄居北碚金钢碑勉仁书院梁漱溟处。1941年,《十力语要》卷二(1936—1940年短文书札)出版。1943年8月,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续聘为教授。1944年,与居正、陶希圣等筹建中国哲学研究所,任所长,居正任董事长,3月,《新唯识论》(语体文本)在重庆出版,为其代表作,揭橥“体用不二,心物不二,能质不二,吾人生命与宇宙大生命本来不二。”贺麟后曾撰文评其学为“陆王心学之精微化、系统化、最独创之集大成者。”谢幼伟则称《新唯识论》(1944年)和贺麟《近代唯心论简释》(1942年)、章士钊《逻辑指要》(1943年)三书是抗战时期最有创获,最有永久价值的哲学著作,“是中国哲学的新生。”

1946年,主持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哲学研究部,未几即结束。汇编《十力语要》卷三(1942—1946年短文书札)、卷四(《尊闻录》等)。本年,蒋介石先后两次赠巨款助办研究所,均璧还不受,称:“当局如为国家培元气,最好任我自安其素。” 1947年4月,抵北平,与冯文炳(废名)同住,仍在北大授课,学生中有殷海光。12月,“十力丛书”(仅印《新唯识论》、《十力语要》一至四卷两种)印行,版本精审。1948年,2月,应浙江大学校长张其昀之聘,至浙大任教。张其昀、谢幼伟、郑奠集资为其建宅,命名“漆园”,遂自号漆园。自题堂联:“白首对江山,纵横无限意;丹心临午夜,危微俨若思。”收池师周遗孤池际安为嗣女,改名熊池生,字仲光。仲光随侍兼习佛学。秋,偕仲光至广州,住番禺黄氏观海楼黄艮庸家。

1949年,与台港钱穆、唐君毅、牟宗三、徐复观、胡秋原等通讯较多。10月,(政务院副总理)董必武、(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电邀北上。12月,《十力语要初续》(1947—1949年短文书札及仲光学佛札记《困学记》)、《韩非子评论》经徐复观等安排在香港出版。《初续》中云:“吾国人今日所急需要者:思想独立,学术独立,精神独立,一切依自不依他,高视阔步,而游乎广天博地之间,空诸依傍,自诚自明。以此自树,将为世界文化开发新生命,岂惟自救而已哉?”

1950年3月,离穗北上,任北京大学教授,在家授课,每周两点钟。董必武、徐特立、郭沫若、陈铭枢、李四光等来问候,与梁漱溟、林宰平、贺麟、冯文炳、张东荪、张申府等过从,与齐白石缔交。著《与友人论张江陵》,称:“学术思想,政府可以提倡一种主流,而不可阻遏学术自由研究、独立创造之风气。”曾致函毛泽东,建议设立中国哲学研究所,培养研究生;恢复南京内学院、浙江智林图书馆、勉仁书院,分别由吕澂、马一浮、梁漱溟主其事。1951年,《论六经》出版。书末附致林伯渠、董必武、郭沫若长函,重申致毛函中各项建议,并称:“予确信全世界反帝成功后,孔子六经之道当为尔时人类所急切需要,吾愿政府注意培养种子。”“晚周学术复兴运动,此时纵不能作,而搜求晚周坠绪,存其种子,则万不可无此一段功夫。中国五千年文化,不可不自爱惜。”此信如致毛函亦无结果。1953年,《新唯识论》(壬辰删定本)在董必武协助下出版。陈荣捷在美发表文章,介绍《新唯识论》。1954年,以居京索莫,决定去沪依子世菩。离京前董必武、林伯渠、吴玉章设宴饯行。

1954年10月抵上海。1956年2月,任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此后,1960年、1964年连续任第三届、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6月,在陈毅关照下,移家淮海中路一座花园楼房。12月,在董必武等协助下,《原儒》上下卷在沪出版。1958年4月,《体用论》在沪出版。1961年夏,梁漱溟编成《熊著选粹》,后又撰《读熊著各书书后》。秋,《乾坤衍》在京出版。1962年5月,致唐致中、唐君毅、牟宗三信中说:“平生少从游之士,老而又孤。海隅嚣市,暮境冲寞。长年面壁,无与言者。”秋,王元化来请教佛学。1963年,以诸葛亮“使庶己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命意,名书室为“存斋”,著《存斋随笔》。又自作联:“衰年心事如雪窖,姜斋(王夫之)千载是同参。”在沪时期,与周予同、周谷城、陈子展、任鸿隽、李平心等有过从。

“文革”中被日夜批斗、扫地出门。然仍上书批驳“文革”,常独自流泪狂呼:“中国文化亡了!”

1968年5月23日在虹口医院含恨弃世。夫人韩既光亦于1971年5月病逝。夫妇骨灰葬黄冈。

遗有:长女熊幼光(1915年—)、子熊世菩(1921年—)、次女熊再光(1925年—)、嗣女熊池生(仲光)。

1968年7月,香港东方人文学会、哲学会举行熊十力追悼大会,吴俊升、唐君毅致悼词。1979年4月上海各界人士在龙华革命公墓举行追悼大会,周谷城致悼词。7月台文化界举行“熊十力先生追念会”,牟宗三讲话。1985年12月在黄冈举行“纪念熊十力先生诞生100周年学术讨论会”,梁漱溟、张岱年等发表论文,贺麟、张申府等发来贺电。前此,熊墓移至巴河畔白羊山颠。梁漱溟题“熊十力先生韩既光夫人之墓”。碑文由郭齐勇撰写、虞愚书。

传记有: 《熊十力传记资料》(台湾版)、景海峰《熊十力》(台湾版,1991年)萧萐父等编《玄圃论学集——熊十力生平与学术》(1992年)、郭齐勇著《天地间一个读书人——熊十力传》(1994年)。

研究著作有:郭齐勇《熊十力与中国传统文化》(香港版,1988年)、郭齐勇著《熊十力思想研究》(1993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