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 ·精列

2019-05-19 可可诗词网-建安诗文 https://www.kekeshici.com

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何为怀此忧?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思想昆仑居。见欺於迂怪,志意在蓬莱。志意在蓬莱。周孔圣徂落,会稽以坟丘。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年之暮,奈何时过时来微。

精列,乐府旧题,属《相和歌·相和曲》。精是指人的精气。列,通“裂”,即分裂。精列是指人精气分裂。而精气分裂也就是意味着人的衰老和死亡。诗中,诗人慨叹生命短促,时不我待,流露出暮年将至、壮志难酬的苦闷。而他又清楚地认识到生老病死等自然规律又是不可抗拒的。于是,在延长寿命和实现统一大业的理想面前,表现出一种矛盾心情。

诗人开篇就点出天地万物都有死亡终了的时候。“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从这三句中,我们不难看出诗人对这个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认识是极为清楚的。开天辟地,造化的生物,都有终期。曹操曾在《步出夏门行》(龟虽寿)中写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这种朴素唯物主义思想时常在他的诗文中表现出来。诗人从天地化育的万物都有终结的时候,由此而顺势引出下面二句:“圣贤不能免,何为怀此忧。”万物都有终结的时候,人生也必然是这样的结局,即使是圣贤也不能避免,何必为此而担忧呢?诗人在做自我安慰,流露出他曾为此而忧愁的情感。根据此诗的内容看,这可能是诗人晚年的作品。有限的寿命和未竟的事业,是一个难以统一的矛盾,为此,诗人是满腹惆怅,为人生的短促而感叹不已!

接下来则驳斥了以神仙道术来求长生不老的迂怪之谈。“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见期於迂怪,志意在蓬莱”,这四句揭示了诗人也曾幻想求仙长寿的内心世界。愿螭龙驾车,到昆仑仙山居住,希望见到神灵怪异,去蓬莱仙岛遨游。昆仑,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我国西方神山;蓬莱,古代神话中东海里三座神山之一,据说山上有神仙和不死之药。然而诗人从现实生活中认识到这些纯属虚妄,这也正是下面四句中所写道的:“周孔圣徂落,会稽以坟丘。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周公、孔子这样前代知名的贤圣之人,也难逃“徂落”,帝禹巡狩至会稽而崩,葬在会稽山,在亘古以来的漫长岁月里,又有谁能永世长留!那么昆仑、蓬莱仙山也只不过是虚幻罢了。这里,诗人进一步阐述 “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的自然规律。

诗人在认清了“莫不有终期”这个客观规律的基础上,才发出深切的慨叹:“君子以弗忧”。那些有见识,心胸开朗的人,才不会为此而忧愁。但诗人又为自己所剩时间无多而忧叹不已:“年之暮,奈何时过时来微。”自己已近暮年,逝去的时光太多了,而未来的岁月却又极少。诗人既然已知“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这个道理,为什么还深切感叹不已呢?那是因为统一天下这个大业还没有完成,大志未酬,壮心不已,时至暮年,怎能不叹去日太多,来日太少?为此,他要珍惜今后无多的时光,完成未竟之大业,这也正是此诗的主旨所在。这与他的《短歌行》、《龟虽寿》等诗篇有着异曲同旨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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