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蝶恋花^①·朱淑真》点绛唇赋登楼王灼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绿满山川闻杜宇^②。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①蝶恋花，词牌名。　　②杜宇，指杜鹃鸟。

女词人借晚春杨柳、杜宇、暮雨留春不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哀怨之情。

上片主要通过意象杨柳表达惜春之情。“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三句，描绘杨柳的姿态，读者不免产生这样的联想：婷婷袅袅的柳枝，像无数的绿色绸带随着温馨的春风摇曳，又像婀娜的佳人千娇柔媚，要留住春天该不是难事，可是春天如匆匆的过客，稍作停留，还是离开了。怎么办呢?“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聪明的杨柳马上释放自己的飞絮，留春不住，要追随春去，看春归何处?此处的描写新颖独特，像“飞絮著人春共老”(范成大《暮春上塘道中》)、“飞絮送春归”(蔡伸《朝中措》)，他们都把飞絮同残春联系在一起，与残春一起老去。而朱淑真却独树一帜，写柳絮的随春，目的是将春找回，而不是一同消失。

下片更深入地表达自己留春不住的悲愁心情。“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暮春时节，草长花落，山野一片碧绿，杜鹃鸟凄厉的啼鸣响彻山野，即使杜鹃无情，它也懂得人间的凄苦。词人在此处，借用杜鹃鸟，更深一步表达自己的凄苦心情。“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此句，愁苦的主人才出场，临风把盏，既然留春不住，随春未果，只有含泪送春了，而花不解人，春不解语，只有黄昏的凉雨潇潇的下着，仿佛是词人的眼泪。这里，词人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心事，生活不也像这暮春的时节吗?幸福是那么短暂，想要永久，是多么难啊。

宋人“惜春”词不少，但朱淑真通过丰富的想像、独特的视角、贴切的拟人，将暮春景色描绘得摇曳多姿、委婉动人，生动地抒发了自己的幽怨之情，显现出独有的艺术魅力。

●蝶恋花，即《凤栖梧》。参见第22页相关介绍。

●“绿满山川闻杜宇”中的杜宇，据说是“从天而降”的，春秋时代“七国称王，杜宇称帝”，号曰望帝。他的最大功绩是“教民务农”，以致他“仙去”后化为杜鹃鸟，每到春天来临便啼叫不止，催民春耕春种，以致啼出血来。传说当他的部下鳖灵带领人马去治水之际，他却和鳖灵的妻子私通，鳖灵归来，一种说法是他“自以为德行不如鳖灵”学尧之禅让，委国而去;另一种说法则是鳖灵用武力将他赶走，因此后人的诗中才有“蜀魂千年尚怨谁”“似向春风诉国亡”这样的句子。李商隐《锦瑟》诗中有“沧海月明珠有泪，望帝春深托杜鹃”，李重元诗“杜宇声声不忍闻”，这些诗都引用了这个典故。

●古人写柳的经典诗句：

贺知章《咏柳》：“万条垂下绿丝绦”。

杨基《咏新柳》：“浓如烟草淡如金”。

翁灵舒《咏衰柳》：“风吹无一叶”。

范成大《暮春上塘道中》：“飞絮著人春共老”。

蔡伸《朝中措》：“飞絮送春归”。

黄庭坚《清平乐》：“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阴历三月末是春天将隐去美丽身影的日子，古人常在这时临风把盏，送春归去。

点绛唇

赋登楼

王灼

休惜馀春，试来把酒留春住。问春无语，帘卷西山雨。

一掬愁心，强欲登高赋。山无数，烟波无数，不放春归去。

这首词也是典型的惜春、留春之作。与朱淑真一样，本词作者也是把酒留春，要与春对话，而春天自顾离去，默默无语，作者满眼看到的是西山潇潇雨。可是愁绪难以释怀，强迫自己登高作赋，春山连绵，烟雾浩渺，多么希望它们将春留住!

与朱淑真《蝶恋花·楼外垂杨千万缕》比较，此词意蕴上稍逊一筹，前者更显委婉，感情更加缠绵绯恻。

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山无数，烟波无数，不放春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