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时的李白就自视甚高,喜欢“大言”、“殊调”

2023-02-23 可可诗词网-文章 https://www.kekeshici.com

      可见,年青时的李白就自视甚高,喜欢“大言”、“殊调”,这种自我标榜的大话时常遭人“冷笑”。他有极高的政治抱负,说:“君不见,朝歌屠叟辞棘津,八十西来钓渭滨。宁羞白发照清水,逢时壮气思经纶。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梁甫吟》)这是以姜尚自比。他还羡慕诸葛亮的功业:“鱼水三顾合,风云四海生。武侯立岷蜀,壮志吞咸京。”(《读诸葛武侯传书怀》)他把事业和功名看成囊中之物,以为唾手可得。说到政治,他“调笑可以安皇储”;说到用兵,他“谈笑三军却”。第一次从政失败,他仍旧十分自信,说:“穷与鲍生贾,饥从漂母餐。时来极天人,道在岂吟叹。乐毅方适赵,苏秦初说韩。卷舒固在我,何事空摧残?”(《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对自己的政治才能还是那么自信。 
  李白属于“三敢”之人,即敢想、敢说、敢为,同时也是干事缺乏韧性之人,不能脚踏实地地坚持干好一件事。段成式《酉阳杂俎》说:“李白前后三拟《文选》,不如意,悉焚之。”三次重新编纂新的《文选》来取代萧统的《文选》,都没有坚持到底,把这件事干成。 
  在一般人心目中,李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这是被李白的许多大话给骗的。李自在许多诗中表达了蔑视帝王权贵的狂放思想,说自己“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玉壶吟》),歌颂“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李白幻想一种君臣之间相互礼让、尊敬的平等关系。显然,在君王专制的封建集权社会,这是空想,因而这也成了大话、空话。 
  对于功名富贵,李白也是不屑一顾。他在《将进酒》中吟唱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其《江上吟》诗中也说,“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当然,最能表现李白傲骨的,还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两句追求绝对自由、藐视世间一切的思想解放宣言。 
  李白的这类诗句太多太多,赢得了众多功名无望、富贵无望的下层士人和民众的喜爱,于是民间便演义出龙巾拭吐、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等故事,李白成了一个与权贵和豪门作对的英雄。 
  然而民众被李白的大话蒙骗了,李白并不是这样一个英雄。李白曾经入朝供奉翰林三年,他后来回忆那段生活说:“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着金鞭。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流夜郎赠辛判官》)看来,他很惬意于这种“醉花柳”、“玳瑁筵”式的富豪生活,与“五侯七贵”的关系也十分融洽。他还以能够接近皇帝为荣,说:“长安宫阙九天上,此地曾经为近臣。”在给从弟南平太守李之遥的诗中,他说:“翰林秉笔回英眄,麟阁峥嵘谁可见?承恩初入银台门,著书独在金銮殿。龙钩雕镫白玉鞍,象床绮食黄金盘。当时笑我微贱者,却来请谒为交欢。”这最后两句,颇有炫耀的意味,与他在其他诗中的形象判若两人。此时的他不再蔑视权贵,反而以是权贵中的一员而洋洋自得。 
  除了晚年以及遭受政治上打�糁�后的一些日子,李白的大部分日子的生活是奢华的。他有富商家庭的财力做后盾,可以不事生产,整日里游山玩水,或者过着悠闲的隐居生活,而不必像陶渊明那样躬行农耕,有断炊之虞。李白嗜酒,那下酒菜不是孔乙己饮酒时的茴香豆,而是珍馐,他写自己饮酒的场景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客中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将进酒》),“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行路难》),李白习惯了这种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一旦失去这种生活,他便觉得不堪忍受并且牢骚满腹。   李白蔑视权贵和奢华生活的一些诗句,也蒙骗了当今的一些论家。中科院文研所的《中国文学史》说:“他在长安三年的生活中,在政治上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却因此认识了现实的政治和上层统治阶级的腐朽生活,给他的诗歌作品带来深刻的思想内容。”⑤ 这是一种什么逻辑?李白在长安三年,终日与贺知章、崔宗之等权贵饮酒赋诗,时常烂醉如泥,要人扶归,这种生活本身就属于“上层统治阶级的腐朽生活”。正如宋人苏轼所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种生活怎么会给李白诗歌带来深刻的思想内容呢? 
  游国恩等人说:“昏庸腐朽的幸臣权贵,始终是他(李白)的对立面……他在《雪谗诗》里,痛斥了恃宠弄权的杨贵妃……”⑥ 游先生难道不知,李白写有三首《清平调词》来专门赞美杨贵妃。据史书记载,这三首诗写成后,由李龟年歌唱,玄宗以玉笛伴奏,“太真妃持颇梨七宝杯,酌西凉州葡萄酒,笑领歌辞,意甚厚”。杨贵妃固然美貌,但李白的诗把她写得更美,杨贵妃因而十分开心。限于篇幅,录其一首以供参考:“一枝�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在长安三年,李白从未主动向幸臣权贵发起进攻,未曾建议玄宗远离权贵幸臣,权贵幸臣自然用不着还击,在玄宗面前进李白的谗言,两方相安无事,不是“对立面”。这也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史书中没有一条奸佞谗毁李白的记载。平心而论,李白在政治上极为幼稚,根本不是善于玩弄权术的奸佞的对手,对奸佞不能构成威胁,奸佞用不着去防备他、谗毁他。